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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酉阳方言小说《村女桃花》之十六

  • 我丑不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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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表于:2015/8/10 16:48:56
  • 来自: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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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工程奠基仪式的村小坝子举行,县头、乡头来了十多个领导,片区派出所还派来两个警察维持秩序。村里在家的人,无论大人细娃,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部都围起来看闹热,把村小坝子挤了个满满当当。

“唉哟,我日你哥哥,你把老子脚踩倒呢。”芶菊香嗨实推了一把前面的骚羊子。

“对不起哈,嫂嫂。”骚羊子赶紧辗了辗脚。

“哪个是你嫂嫂哟,龟儿子莫乱喊哈。”

“你要那个我哥哥,不是我嫂嫂是哪样呢?”

周围的人一哈子笑了起来,“安逸了噻,菊香,你以为日别个哥哥有那么杷和哇。”烂杆式在侧边叉话。

“关你屁相干,狗捉耗子多管闲事。”芶菊香从来都不热烂杆式,见不得他多嘴多舌。

“这个烂妇人还凶吔,各人说错话了还怕别个笑哇,怪眉日眼的。”

“你才怪眉日眼的,看你妈B那副样儿嘛,像你妈B烂镰刀蹁出来的,难怪得找不到妇人没得后哟。”芶菊香在村里出了名的会诀架,烂杆式今天算上惹倒起了。

“找不到妇人没得后。”在乡头,这句话算是最最恶毒不过的了。

“老子今天做死你妈B烂妇人。”气日鬼了的烂杆式抬手逗打了芶菊香两耳屎。

这哈逗乱了套了,坝子里一片混乱,芶菊香脱下布鞋,照倒烂杆式脸巴上乱打。

村治保主任和派出所的民警赶紧过来招呼,趁治保主任把芶菊香拉倒起不能反抗的机会,烂杆式哈开民警的手,一哈子冲过去,抓住芶菊香的裤儿,往下使劲一扯,拐了,只听到“嗞”的一声,裤儿撕成了两节,芶菊香白嫩的大屁股一哈逗露了出来。

“你这个人啷个不听招呼吔,还在乱来。”民警非常生气,取出手铐逗把烂杆式铐了起来,一把揪出人群,塞进了警车。

芶菊香双手护下身,蹲在地上不敢起来,治保主任脱下各人的外套,围住芶菊香的下身,两个袖子缠在她的腰杆上,打了个疙巴,小河妈和刘三娃妇人许竹青过去,把芶菊香扶起来,哭哭啼啼地送回了家。

“你们看,那个样子像不像孙悟空?”几个不懂事的细娃对着芶菊香的“围裙”指指点点。

“大家不要闹了,安静一哈,安静一哈。”李村长站在台上大声武气地喊。

乱轰轰的台下很快逗安静了下来。村长介绍了县上、乡上的领导,介绍了胡总,介绍了重庆来的工程师,奠基仪式正式开始。

接下来,逗是这个领导讲话,那个领导发言,整了将近二十分钟。村民们一句也没有听得进去,他们不关心领导讲的哪样,逗关心工程啷个开工,建设效果如何,老百姓是不是有钱可赚。

随着乡党委秦书记宣布项目正式动工,两台挖掘机突突突突地开了过来。

按照工程师的设计,村里要先建一个漂亮的小广场,场址选在村东头那片吊脚楼前面,那里有一座小山包,必须要用挖掘机才能推平。

“莫忙推,莫忙推,这山堡堡上有我的老祖坟。”日掏人站到挖掘机面前,伸起双手不等人家工人开工。

“狗日的,说假话不晓得脸红,这哈好久成了你的老祖坟了吔?”李村长问道。

“你各人上去看一哈嘛,哪个龟儿子才日白。”日掏人诅咒发誓地说。

李村长当真爬到山包上看了看,硬是有两座老坟,隐藏的杂草丛中,坟上没得墓碑,只是通过磊起来的乱石,勉强可以看出确实是两座坟。李村长觉得哈们日怪,这哈好久钻出来两座坟的呢?他从小在村里长大,从来都不晓得这个小堡堡上有坟。

“莫忙,莫忙,龙耀祖,我硬是没默得通,这哈好久钻出来的两座坟,你等我调查一哈了再说。”

“敲寡妇门,挖老祖坟”在农村历来都是违背天理人伦的大恶事,按老一辈的话说,那是要遭天谴的。既然小山堡上发现了人家的祖坟,自然是不能随便动工了,挖掘机只好突突突地开回了村小坝子。

“村长,你可能还不晓得,解放前,龙耀祖的公是村头的大地主,据说是还有血债,帮倒土匪杀过解放军的侦察员,解放后遭人民政府镇压了,逗是在哪个小堡堡上***毙的,他公遭***毙的当天晚上,他妑妑也上吊自杀了,那年,可能龙耀祖逗才四五岁哟,他老汉不敢收他公的尸,逗把他妑妑也弄到哪堡堡上,悄悄地埋在了一起,两个老货,连棺材都没得一口,也照孽哟。”

“老祖,你说的是真的哇?”李村长半信半疑地问。

告诉他情况的,是目前村里年龄最大,前任村长,论辈份李村长该叫老祖的李龙福。

“背时娃二,我哄你做哪样吔?未必我还会无痴白故的帮倒日掏人说话哇?”

“那啷个从来没有听到龙耀祖说起过?也没看到他去上过坟。”

“龙耀祖那个角色你还不了解?他从来逗是无利不起早的。他公是遭***毙的,家庭成分不好,连他老汉在世的时候,逗是偷偷摸摸去上坟。到了龙耀祖这一代,逗他一个人,又懒又蛮,莫说他公妑妑,恐怕连他妈老汉的坟他逗懒得去上哟,这回他出来认祖坟,说白了,不逗是想搞点钱嘛。

看来那光堡堡上的坟还真是龙耀祖公妑妑的,不管是按照政策,还是风俗,都该给人家一定的补偿。李村长找到龙耀祖,直截了当地问:“你准备要好多钱才答应迁坟哇?”

“一座坟三万,少了我不干。”日掏人语气非常坚决。

“你龟儿子在放抢哇?”李村长哭笑不得。

日掏人不搭话,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

“老子不和你说了,你狗日的各好生想哈,这个事关系到全村人的利益,要是遭你整歹了噻,看你龟儿子还啷个在村头混得下去。”

李村长回到家里,坐在街阳上生闷气,这时,胡总带着慧娴来了。

“李村长,你在想哪样嘛?”看到李村长气鼓龙咚的样子,胡总问。

“还不是为那个小堡堡的事情,龟儿子每座坟要敲三万才肯让步,太不像话了。”

“总共三万还差不多。”胡总说。

“总共三万都多了,人家县城集中统一迁坟,也才千多块钱一坟。”李村长突然觉得,胡总跟某些嗜钱如命的开发商还是有一些不同的。

“村长,具体的事情,恐怕还要请乡政府出面协调,我给工程师讲了,叫他们先做别的,等协商好了再动那个小山堡。”

“也好,我明天逗去乡政府汇报。”李村长答道。

胡总支开了慧娴,递给李村长一支软中华:“村长,有个事,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嗯,哪样事?”李村长心头一紧,他其实已经预感到胡总要说的事,一定与桃花有关。

胡总从手包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李村长。

“这不是我们桃花嘛?”李村长大吃一惊。

“不,村长,这不是桃花,你好好看看。”

李村长仔细地看了看照片,最后,他确认了,这张照片上的女娃二真的不是桃花,只是和桃花长得一模一样。

“这是啷个回事吔?”李村长好像走进了云山雾海。

胡总长长地吸了一口烟,慢慢地说了起来。

原来,照片上的姑娘名叫夏桃,是胡总的初恋,两个人青梅竹马,感情笃深。到了快要谈婚论嫁的时候,夏桃的妈老汉突然提出,要娶夏桃,胡家必须拿出五万块彩礼钱,那时候,胡家一贫如洗,莫说五万块,连五千块也是个天文数字。夏桃的妈老汉硬把夏桃许配给了一个快40岁了的有钱人,用有钱人给的彩礼钱给夏桃的哥哥说了一房媳妇。夏桃哭闹了许多天,不愿意嫁给各人不爱的人,一天晚上,趁没人注意,夏桃偷偷喝农药自杀了。

“都是让穷给逼出来的。”胡总泪流满面:“夏桃走后,我不愿意再呆在农村老家,逗出来打拼,不想再过穷苦的日子了。后来,经过同行介绍,我认识了不久前和我离婚的老婆。”

“原来是这样的哈。”李村长问:“因为这个夏桃跟我们桃花长得太像了,所以你才......?”

“村长,你们误会我了,我承认,在商场打拼这么多年,我无法避免地沾染了一些烂德性,坏习惯,但是我诅咒发誓,从来没有打过桃花的坏主意,我儿子都13岁了,我有那么不要脸,会打一个可以当我女儿的姑娘的主意嘛?村长,你默一哈嘛。只是桃花长得同当年的夏桃实在是太像了,不能不引起我对夏桃的思念。”

李村长绝对没有想到,原来,胡总也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和折磨,他仍然有一个心没有解开:“胡总,你和你老婆又是为哪样离婚的呢?有人说是因为你碰到我们桃花了,是不是真的哇?”

“是哪个在打胡乱说,虽说我们没得感情,可看在娃二的面上,我并不愿意和她离婚,不晓得她在哪里听说我日嫖夜赌,又不听我解释,硬要和我离婚,和桃花没得一点关系,而且,我还是在离婚以后才遇见桃花的。”

“那你现在对桃花......?”

“我把桃花当亲生女儿待,如果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我不得好死。”

乡下人大多比较纯朴,李村长也不例外,他看得出来,胡总说的话大多数都是真的,至少,他暂时不会对桃花构成任何威胁。

第二天,李村长找到了分管招商工作的吴副乡长,反映了日掏人龙耀祖祖坟的事,当说到龙耀祖开价三万迁一座坟的时候,吴副乡长气得双脚跳:“狗日的,要抢银行了哇,人越穷志越短,老子今天逗喊派出所的去弄他。”

“吴乡长,这个事可能还是先不要让公安出面为好,把矛盾搞复杂了怕不好收场哟。”乡政府冉文书提醒道。

“冉文书说得有道理,吴乡长,如果让公安出面怕激化矛盾哟。”

“哪你们说啷个办呢?秦书记和姚乡长又不在家,总不能让这个日掏人坏了我们乡的大事吧。”吴副乡长还想说,但没好意思说出口的还有一句话:“过两天秦书记和姚乡长回来,看到我姓吴的连这件事情都处理不好,不火冒三丈才怪。”

“看来还是得找龙耀祖好生谈,把道理给他讲清讲细。李村长,你们村哪个能说得倒龙耀祖的话?”冉文书问。

“他是个蛮B,听不进道理,平常尽听那个黄茂才,也逗是烂杆式日弄。”李村长说。

“烂杆式还在拘留当中哪哇,啷个办呢?”吴副乡长摸着脑壳说。

李村长想了半天:“对付日掏人这种人,只有一个办法。”

“啷个?”吴副乡长和冉文书同时问道。

李村长看了看门外,轻轻说出了他的想法。

“办法倒是可以,问题上是得不得违反政策哟?”

“不得,只要把握好限度,逗不得违反政策。”冉文书肯定地说。

三个人区区咕咕地商量了半天,李村长逗回村了。

“三娃,下午给我准备一桌,把蛮子、小山、骚羊子喊过来喝顿酒哇。”李村长来到“刘家饭店”,对刘三娃说。

“要得噻,村长,刚好我今天才推得有新鲜豆花,等哈搞一锅正宗的重庆荤豆花大家尝尝哇。”

“对了,三娃,记倒起把日掏人也喊来哈。”李村长扎糊道。

“哪样?喊他狗日的?村长,你没说酒话噻?”

“叫你喊嘛你逗喊嘛,话话多。”

下午晚饭的时候,李村长带着小王来到了“刘家饭店”,所有的人都到齐了,逗是气氛不大对头,几个年青人在一张空桌子上用扑克牌玩“金花”,日捣人单独坐在一边,连杆十杆地抽烟,没得人和他说一句话。

“蛮子,小山,骚羊子,莫打牌了,过来喝酒,老龙,坐过来,喝酒。”李村长一喊,大家都坐了过来。

日掏人真的是个蛮B,一点也看不出今天这桌饭,其实是李村长设下的“鸿门宴”,村长一喊,他逗大不苔苔地坐了下来。

“今天请大家过来喝酒,是因为在座的,都是我们村有头有面的人物,大家也看到了,村头正在搞开发,这可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好事,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不再受穷,不再落后,希望在座的各位多多支持哈。”李村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没得说的,村长,我是早逗遭穷怕了,巴心不得早点富起来。”骚羊子首先表态。

“要不是因为穷进不起医院,我老汉也不得年青八青的逗各走了,我支持开发,村长,你放心,哪个杂种敢在中间七拱八撬的,老子拍死他个狗日的。”刘三娃看了看日掏人一眼,在场的只有他和小王晓得那天日掏人来“刘家饭店”出洋相的事。

“老龙,你啷个想的吔?说一哈嘛。”李村长问。

“我又没得子孙,管他妈B哪么多做哪样哟,把我迁坟的钱给了逗作数。”蛮到家了的日掏人日夺夺的来了一句。

“你个狗日的,再做缺德事噻,莫说这世,只怕二世人都讨不到妇人。”脾气粗爆的小山骂了日掏人一句。

“莫恁个说哈,小山哥,人家老龙其实心还是不坏,只是有人在背后日弄他咯嘛。”按照李村长的计划,小王恰到好处地说话了。

“你们今天是喊我来喝酒呢,还是搞批斗哇?未必人家的祖坟不要了哇?”龙耀祖看了看小山,没敢冒火,怕遭挨打,只是轻言细语地说了一句。

“祖坟要迁,但是要讲道理噻,你狮子大开口,来不来逗要哪么高的价,有点过分了哟,老龙,万一把人家开发商气跑了,你负得了这个责不哟?”李村长说。

“狗日的,钻到钱眼头去了。想赚钱嘛正大光明的赚嘛,默你妈B些烂条出来,羞你妈B先人板板。”蛮子跟倒骂了一句。

众怒难犯的日掏人结结巴巴地问:“那,你们说啷个办嘛,总不可能把我公妑妑的骨头随便乱甩噻。”

“从来逗没看到你狗日的上过坟,这哈又成你妈B孝子了。”刘三娃挖苦道。

“我看这样,老龙,开发商负责请人把你公妑妑的遗骨起出来,再买两个高级的骨灰盒,由你选个地方埋了逗行。人家胡总说了,尊重我们乡头的风俗,请先生,办道场都可以,所有的费用由他们出。格外,再给你二千块钱的精神补偿。要得不?”

“那,那,那要得嘛。”虽说没有达到各人的要求,村长说的也算在情在理了,再加上侧边哪些气鼓龙咚的脸和随时能可能上身的巴掌,日掏人最终同意了李村长的意见。

“这哈逗对了噻,老龙,人家说你蛮,我啷个看都不像,我才是真正的蛮子,来,整一杯。”蛮子嘻皮笑脸地给龙耀祖敬了一杯酒。

“竹青妹子,来盘泡菜哇。”龙耀祖喜气洋洋地点了一个菜。

“狗日的,还嫌各人不够酸哇,呵呵。”小山笑着同日掏人开了个玩笑。

氛围一下子变得和谐起来,大家互相敬酒,喝得眉开眼笑。这顿饭,是龙耀祖吃得最最不高兴,也是最最高兴的一顿饭,因为平常,除了烂杆式,村里头基本上没得人瞧得起他,今天能够享受这么高的礼遇,连村长和村长助理都频频地给他敬酒,也算是他这一生中难逢难遇的一件大喜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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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曾玺戈
  • 发表于:2015/8/27 13:59:05
  • 来自:重庆
  1. 沙发
  2. 倒序看帖
  3. 只看该作者
怎么不更新了呢,期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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