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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酉阳方言小说《村女桃花》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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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表于:2015/8/5 9:1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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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

 

小王来到桃花屋,刚走到门口,逗听到屋里传来桃花开心的笑声。

“桃花,啥子事那么高兴哟?捡到钱了哇?”小王一头闯了进去。

“王哥,我给你介绍哈,这逗是我酉生哥。”

小王这才发现,屋里多了一个长得几们行实的男娃二。

“你逗是小王助理哇,早逗听说过你,你好。”酉生伸出了热情的手。

“酉生哈,你好,你好,好久回来的吔?”

“将将才拢。”

“见过你妈老汉了吗?你老汉才从乡政府回来,这哈可能还在村头和大家吹牛哟。”

“还没呢,一拢村里,我逗先来看桃花了。”酉生不好意思地说。

小王意识到,桃花在酉生心目中的位置,已经远远地超过了他妈老汉。

桃花到园子里摘来新鲜的墨李,三个年青人有说有笑,天南海北地吹了起来。

听说有大老板马上要来村里搞开发,酉生高兴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小王心想:“你要是晓得开发商是哪个,恐怕逗不会这么开心了”。他不忍心说出实情,他不想把那瓢冷水过早地泼向这个对家乡建设充满激情的高中生。

“酉生哥,有件事,你要有心理准备哈。”桃花觉得还是趁早把真相告诉酉生为好,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啊,早点说出来,对酉生的打击或许要小得多。

酉生感觉到小王和桃花的神态都有点怪头怪脑的:“哪样事嘛,桃花,你说噻。”

停顿了一哈,桃花把胡总在医院替她交费,后头又如何撵到乡下,为哪样又来投资开发的经过仔细地说了一遍。小王也介绍了胡总来村里考察,乡政府最后拍板的过程

“你们的意思是胡总来村里投资,根本逗是冲着桃花来的?”酉生毕竟还是学生,没得哪么多的板眼。

屋里一哈子陷入沉寂。

酉生带着心事回到家里,李幺娘看到他,幺啊宝的抱起逗不放手。酉生心情不好,轻轻地搬开他妈的手,说:“妈,我想睡一哈。”

“要得,幺儿,你先到妈老汉铺上睡嘛,你那床铺小王助理在睡,等哈我把东厢房刹剃出来给小王住。”知子莫如母,虽说感觉到儿子有心事,李幺娘也没多说哪样。

“不了,妈,回来这段时间,我逗和小王哥睡一屋,将才我逗和他说好了的。”酉生说。

“也要得,将就好摆龙门阵哈,等哈我再缝床铺盖嘛,一个盖一床安逸些,免得你梦里梦冲的把别个小王蹬倒了。”

“背时死老汉,你啷个这歇才拢屋哟?你哪幺儿回来了。”

“酉生回来了?在哪哈吔?”李村长没看到儿子。

“在屋头睡瞌睡。给你说,老汉,你儿好像有哪样心事哟,隔哈他起来了你问一哈嘛。”

“细娃家家的有哪样心事嘛。”

李幺娘懒得和他斗话:“等哈你各问嘛。”

这时,桃花和小王也进屋来了,小王从荷包头掏出500块钱递给李幺娘:“幺娘,这是我这个月的生活费。”

“背时细娃,哪个要你交生活费哟。”李幺娘啷咯都不收。

“你不收我搬到村委会去住,各人开伙了哟。”小王故意黑她。

这一个月来,幺娘和小王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幺娘把小王当成各人的亲生儿子在待,一天看不到小王,幺娘逗觉得心头无起无落的。将才小王这样一说,幺娘逗包不住眼睛水了:“你这个细娃,啷个非要逼我收你的生活费嘛,你天远八远的离开妈老汉来我们这个乡旮旮,为的是哪样嘛,吃幺娘几顿饭逗要交钱,你叫幺娘心头啷个好想嘛。幺娘再穷,也不差你一个人吃的噻。”

幺娘的数落,把小王和桃花也整得眼睛水扒沙的。小王走过去,帮幺娘擦了擦眼睛水:“幺娘,我错了嘛,我是黑你的咯,我不搬走,我也舍不得幺娘,你莫呕气了哈。”

“二回不等再这些话了哈。”幺娘破涕为笑,这才想起问桃花:“酉生回来了,你晓得不,花。”

“晓得哟,将才酉生去我屋看我的。”桃花答道。

“吔,回来不先看妈老汉,看桃花妹妹,看来还是他桃花妹妹重要些哈。”李村长在侧边冲了一句,把桃花脸巴说得绯红。

“将才你和酉生哥说哪样了嘛,他回来几们不高兴,像哪个借他的谷子还他的糠了一样。”李幺娘突然想起酉生回到家里时烟死倒毙的样子。

桃花只好把酉生回来后他们三个年青人交谈的事情说了出来。

“说了也好,免得他后头晓得了倒不安逸。”李村长说:“小王,你有文化,懂道理,你要多劝哈酉生哈。”

“村长在屋没得?”门外走进来一个人。

“是日掏人哇,坐嘛,有哪样事哇?”村长问。

“村长,我听烂杆式说,村头要搞哪样开发了,是不是哟?”

“有这回事,啷个了嘛?”

“说是有补偿哪嘛,我来问哈咯。”

村长哭笑不得:“事情逗还没得萌萌,哪里来的补偿哟,你莫听烂杆式日弄。”

“日掏人”本名龙耀祖,身高不足1米6,脑壳还有些转不过弯来,说白了,也逗是有些蛮粗粗的,经常遭别个日弄,时不时地闹些笑话出来,于是逗有了这个外号。

有一次,龙耀祖跟倒别个到当时的涪陵地区办事,一路的人晓得他有点蛮,看到报务员是个长得比较乖的年青女娃二,逗故意支他去登记住宿,服务员问他叫哪样名字,他想了半天:“我这个名字噻硬是不好说得。”服务员不耐烦了,又问:“你这个人好扯哟,名字有哪样不好说得的嘛。”他憋了半天,才嗳痴嗳痴地说:“我叫日掏人。”话音刚落,“啪”服务员的耳屎逗打过来了。

有好心人看到他照孽,给他说了个妇人,虽说是个寡妇,人家也长得并不难看,比龙耀祖高了一个半脑壳,按道理说,人家不嫌弃他逗已经是天公地道了。结婚那天晚上,他喝得二麻二麻的,先不先逗爬到床铺上睡起了,人家女的刹剃完了上床睡觉,他“呼”的一哈逗爬起来,冲着别个来了一句:“哪个姑娘家家的和儿子家睡哟,羞不羞哟,各人过去。”人家女的样都没有说,闷声不响的刹剃好各人带过来的东西,打夜功逗各闪人了。

“要是真的有补偿噻,莫把我搞落了哟,村长。”

“逗是有补偿嘛,也要看人家工程是不是占用了的田土山林噻,你默倒家家户户都有哇。”小王助理说。

“烂杆式说是家家都有哒嘛。”

“好了,好了,烂式在咬牙巴,你莫信他的。”

日掏人才走,紧接到又走进来两个人。

“咪毛,你不是在秀山边发财哇,好久回来的哟?”李幺娘先打招呼。

“二孃,你莫洗刷我了,看我这样儿像不像发财的人嘛。”

来人是李幺娘本家侄儿子和侄儿媳妇。这些年,咪毛一直在秀山一个锰矿打工,据说是发了点猛财。

咪毛平常没得多话说,属于那种一根肠子通到屁眼的直杆杆。

“咪毛,你回来看哈菊香哇?”村长接过咪毛递来的烟问。

“二姑爷,我听说村头要搞旅游开发了,专门回来看一哈是啷个回事咯。”

“矿上还可以噻。”李村长没有直接回答咪毛的话。

“唉,说起都心焦,去年开始,上头说要加强环境保护,对锰矿进行了限制性开采,再加上前几年乱球整,开采得太凶了,这歇噻好多洞子都不出矿了哟。”

“你的意思是想回来找点其他的事情做?”

“如果有合适的事情,我是各想回来了。”

“二姑爷,这几天村头闹安了,说是有个大老板要来搞开发哒嘛,是不是真的哟?”咪毛屋妇人芶菊香问。

“嗯,嗯,是有这么回事。”李村长心头一直不热这个侄媳妇。

按照村长的说法,这个芶菊香牌子经广,灯多,又是个正儿八经的铁屁眼,老鼠子过路都要歹一撮毛。村头张仕贵屋接儿媳那回,芶菊香硬是把村长搞冒火了的。头两天李村长屋老丈人过世,他和李幺娘两口子把100块人情钱交给芶菊香,请她到时候帮忙到张仕贵屋送哈礼。安埋了老丈人回来,村长逗觉得不对头,原来关系很好的张仕贵看到他,居然连白都不搭了。

“是怪我没有去吃酒呢还是嫌我们送的礼性少了?”李村长两口子在屋头分析来分析去,都觉得不太可能。

“仕贵明明晓得我老汉过世了,没得空去吃他娃二的喜酒,100块礼性钱在农村已经算个大人情了,依仕贵的为人他不该斤斤计较的噻。”李幺娘想了半天:“我还是去问一哈仕贵屋妇人,看哈究竟是啷个回事。”

虽说直接去问别个仕贵屋头的人,显得有点小迷日眼的,但是李村长没有阻拦,他也受不来这份冤枉气。

过一阵,李幺娘冒火刹涕地回来,气得双脚直跳。原来,他们请芶菊香代送的100块钱,居然没在张仕贵屋的礼金薄上。也逗是说,芶菊香把那100块钱“贪污”了,根本逗没有送出去。

“人不得来礼性要到。”这是乡下人千百年来共同遵守的处事原则,因为芶菊香的“灯多”,张仕贵误会了李村长,差点搞得李村长两口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李幺娘跑到芶菊香屋头,指鼻子上脸地把芶菊香诀了个狗血淋头:“还是亲戚呢,有你这样为人的哞?100块钱逗把你眼睛打瞎了?吃粑和吃到你二孃身上来了,闯你妈B鬼哟。”

芶菊香晓得各人做烧火了,来个日死不开腔,由着李幺娘乱诀乱骂。

“二姑婆,你莫诀我妈妈了嘛,二姑婆。”芶菊香9岁的细娃拉着李幺娘的袖子使起劲甩。

看到细娃涩赖巴些的样子,李幺娘心才软了。

“二孃,我不是故意的,硬是真的搞忘记了。”芶菊香从荷包头取出100块钱:“这钱我各还给你嘛,二孃。”

见李幺娘没有闹话,芶菊香又说:“或者恁个,我这歇逗给张仕贵屋送去,补登一哈,要得不?二孃。”

“背时挨刀砍脑壳的,人家期辰都过了,补礼?咒别个结二道婚哇?你硬是在讨日诀哟。”

“那啷个办呢?”芶菊香这哈晓得心慌了。

“你各去给别个张家说清楚,钱我不要了,你拿去给细娃买东西吃嘛。菊香,不是我说你,你恁个做真的是要不得,二回啷个见人哟?”李幺娘说完逗走了。

从那以后,李村长和李幺娘硬是不热芶菊香了,理都不爱理她,实在是喊亲喊戚的,有时候抹不开情面。

“二姑爷,如果搞开发噻,你给老板说一哈,帮我找点活路做嘛,要得不?”咪毛又递过一杆烟。

说起老板,李村长卵不安逸:“我能帮你说哪样话哟,人家老板是和乡政府签的合同,甩都不得甩我,我是没得屁眼法的。”

李村长把话都说死了,咪毛逗不再说哪样了。

咪毛两口子走后,酉生起床了,他妈和桃花整了一大桌菜,李村长叫酉生去把桃花妈老汉喊过来一起吃夜饭:“你牵倒起伯伯哈,他腿脚不方便,怕挞戳。”

桃花妈老汉一哈哈逗过来了,七个人坐了满满一桌。

“老汉,我可以喝点啤酒不?”酉生问。

“那不得行,学生细娃,喝哪样酒哦。”李村长一向家教都严。

“细娃放假了嘛,你等他喝点嘛,莫喝醉了逗是了。”还是当妈的惯丝儿子些。

妇人说了,李村长不敢反对:“哪逗少喝点嘛。”

“老汉,先前听桃花说,那个哪样胡总好像没安好心哈。”酉生边给老汉、伯伯、小王倒酒边问。

“你娃二家少管这些,人把书读好逗要得了。”李村长不想酉生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

“我啷个不该管呢?他几十大岁了,还打我桃花妹妹的主意,龟儿子瞎眼睛了,有两个钱逗妖不倒台哇。”

“你这个娃二才确吔,人家又没给你们桃花妹妹做哪样,你在哪气鼓肋涨的生干气做哪样嘛。”

“只怕等他真正做了哪样噻逗晚了哟。”

“酉生,现在是法制社会,他不敢胡作非为的。”小王劝道。

“逗是,又不是旧社会,哪个敢随随便便地乱来哟。”桃花屋老汉插话。

“唉,女长乖很了也成了个麻烦事了。”桃花妈唉声叹气的说。

“伯伯,村长,有句话我不晓得该说不该说。”

“小王,你有哪样话逗说嘛,又没得外人。”

“其实,我们在这说这些,都是多余的担心。一来那个姓胡的还没得啥子实际行动,他喜欢桃花是他一厢情愿,我们完全可以不理睬他,二来我们有法律保护,量他也不敢乱来。”

“是倒是哟,逗是我想起他狗日的那副色迷迷的样儿逗打哕。”村长答道。

“问题的关键逗在这哈,桃花是我们村的女神,大家都喜欢她,心疼她,如果那个胡总真的没安好心,恐怕他遭打了都不晓得是啷个回事。”李幺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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