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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酉阳方言小说《村女桃花》之十二

  • 我丑不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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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表于:2015/8/2 22:2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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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

 

  县城开往桃花他们乡的公路上,胡总舒服地坐在他的奥迪车上,车载音响抒情地播放着庞龙唱的那首歌: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你是我的爱人是我的牵挂……

  司机扭头看了看闭目养神的胡总,轻轻地叹了口气,心头暗想:癲了,硬是癲心慌了,脑壳头进水了,一个农村妹儿,有哪点值得身价近亿的胡总这样着迷?司机之所以一直不安逸胡总在桃花问题上的态度,并不仅仅是因为桃花是一个乡下姑娘,更主要的原因在于他的表妹。

  司机姓于,来自重庆万州,以前一直在重庆主城开出租车,一次胡总到重庆谈业务,偏巧坐上了于司机的车,途中遭遇频繁阻车,八块钱车费的路程,整整跑了两个小时。逗在这两个小时里,胡总和于司机从陌生到初识,从初识到熟悉,从熟悉到了解,第二天,于司机就辞去了出租车司机的工作,跟着胡总来到了酉阳。

  于司机有个表妹,姓虞,名慧娴,是于司机姨妈的女儿,在重庆读高职,长江边长大的姑娘,一般来说水色都比较好,于司机的表妹也不例外,人称“虞美人。”“虞美人”两年前从高职毕业,在重庆一家私人公司打工,可能是这家公司的效益不啷个好,“虞美人”一直都不满意,三天两头缠着表哥,想跳槽到胡总的公司发展。

  对于胡总的“爱好”,于司机了如指掌,从内心来说,他是不愿意让表妹来胡总手下做事的,他怕万一发生点哪样事,他没得办法给各人的姨妈交差。最终,直不住表妹 没日没夜的纠缠,于司机被迫答应了她的要求。那天,在于司机的邀请下,“虞美人”以旅游的名义来到了酉阳,由于司机作东,请胡总吃饭,饭桌上,于司机替表妹表达了想到胡总公司上班的意愿。于司机认为,凭各人和胡总的关系,再加表妹的貌美如花,胡总啷个也得卖他个帐。结果,向来“怜香惜玉”的胡总,对“虞美人”居然视若不见,嘴巴头一天到晚都在念着桃花。

  说到最后,可能是因为实在磨不过人情,胡总答应接收虞慧娴,但是只能当丘二,其他的想都不要想。虞慧娴倒是没得哪样想法,反正在哪里都是打工。可是,于司机不舒服,虽然他担心胡总打他表妹的坏主意,但是他心头也不平衡,凭啥子我的表妹还比不上一个农村妹儿?

  想着想着,乡政府到了,乡党委秦书记、乡政府姚乡长一班人早逗在院子里候着了。

  “你逗是胡总哇?欢迎欢迎。”姚乡长迎上去打开车门。

  胡总大补苔苔地下了车。

  姚乡长一个一个介绍了在场的人,胡总和大家握了手。秦书记说:“我们打早逗接到了县发改委的电话,说胡总今天要来现场考察,不晓得胡总是啷个安排的?要不要先开个会?”

  “开会是你们爱好,我不习惯,还是直接去现场看看吧。”这点,胡总倒没有乱说,在工作上,他有雷厉风行的性格,而且向来反感某些领导除了开会不干正事的官僚作风。

  要说胡总,除了有点好色,其实心眼也不是很坏。还是在酉阳隶属四川省管辖的时候,他逗来到了酉阳,从收购破铜烂铁开始,到开服装店,搞餐饮业,开公司,搞房地产开发,应该说胡总也经历了太多的磨难。和其他一些有钱人一样,胡总三年前离了婚,逗一个儿子,他妇人还不愿意给他带,说是怕儿子跟他老汉一起生活沾染上铜臭,所以,已经36岁的胡总至今单身一人。

  秦书记、姚乡长亲自陪同,一行人上车向桃花他们村头开去。姚乡长精明,绝口不提上次胡总在桃花家碰上的鼻子灰,胡总也不晓得其实他做的那些事情,姚乡长早逗已经听说过了。

  “胡总啷个晓得我们乡有这么好的风景呢?”秦书记觉得车里的氛围有点尴尬,没话找话地问。

  “哦,对于生意人来说,商机无处不在。”胡总绕开话题,他不好意思说是桃花把他带过来的。

  “嘎”于司机突然一个急刹。前面不宽的机耕道上,“突突突突”地开过来一辆手扶式拖拉机,占了大半边路,奥迪根本无法开过,拖拉机开到离奥迪车五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车箱上站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一边抽烟,一边说笑,一点没得让路的样子。

  秦书记看了眼姚乡长,姚乡长只好下车,走到拖拉机跟前,对驾驶员说:“喂,师傅,我们有急事,让哈路要得不?”

  拖拉机驾驶员不仅不回话,反而把拖拉机熄了火,点起一杆烟抽了起来。

  “请你让一哈嘛,兄弟,我们是乡政府的,真的有急事。”姚乡长压住心头的怒火,好言好语地请求。

  “你们逗是县政府的也不得行,你们有急事,我们也有事,要不,你们让一哈。”车箱上一个小伙子接话了。

  “刁民。”有了上次的教训,于司机不敢下车同对方直接过招,只敢在车子里轻轻地骂。

  透过车窗,可以看到姚乡长还在比比画画地同拖拉机驾驶员交涉。过了大概十多分钟,姚乡长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回到了小车上。

  “啷个?他们硬不让哇?”秦书记问道。

  “嗯,他们都是李村长的人,我刚才打了电话,李村长马上过来。”

  一哈哈,李村长坐着蛮子的皮卡赶来了,车没停稳,逗跳下车来日妈捣娘地诀起来:“杂种崽崽些,瞎你妈B眼了,敢不给乡领导让路,老子把你妈B的烂拖拉机烧了它,信不信!”

  看到村长冒火,拖拉机上的小伙子黑日鬼了,个都不敢闹话。

  “骚羊子,还不把你的烂拖拉机让开?要老子来硬的哇?”李村长对拖拉机驾驶员的屁股踢了一脚。

  外号“骚羊子”的驾驶员一趟爬到车上,取出摇手,“嗵嗵”几声过后,拖拉机发动了,看到机耕道确实让不开,“骚羊子”把拖拉机直接开进了路边的空包谷地头。

  “狗日的些,硬要老子乱日诀,你几爷子才安逸。”村长边说边叫蛮子把皮卡车也掉了个头。

  “书记,乡长,我们走前头哈。”李村长走到奥迪车边,对书记乡长说,他装疯认不到胡总。

  “要得,搞快点哟,人家胡总事情多,事情说好了还要回酉阳。”秦书记答道。

  “胡总,你也看到了哈,在老百姓眼头,村长比乡长说话管用。”姚乡长灰心丧气地说。

胡总说:“县官不如现管嘛。”在这个地方,胡总不得不佩服李村长的魄力。

  村委会门口站了很多村民,大家都想看看这个胡总到底是是副哪样样儿。

  在李村长和王助理的陪同下,一行人查看了古城墙、石硔桥、吊脚楼,还有两个离村子不太远的溶洞,一路上,胡总都是烟巴屁臭,东张西望的,秦书记和姚乡长心头都不踏实了,以为胡总对现有的资源不满意,心怕胡总会突然变挂取消投资。只有李村长和王助理明白,这时候胡总心头想到的是桃花,哪里的心情做别的嘛。

  回到村委会,已经到了该吃晌午的时候,村里没有馆子,平常接待县、乡的领导,都是在李村长家里面,这回,李村长没得准备,主要是李幺娘硬不搞。之前,李村长同妇人说:“既然人家是来投资的,还有乡上的领导一路,我们还是准备哈嘛,万一人家饿了,也好有点像样的菜噻。”李幺娘回答:“招待哪个姓胡的屁眼虫哇?好菜没得,猪潲是有,吃逗吃,不吃算球了。”话说到这一步,连李村长也各没得脾气了。

  还是姚乡长脑壳转得快:“胡总,我说,该看的你也看了,于师傅还拍了好多照片,要不,我们这歇各回乡头去,吃了午饭再谈其他的事情,要得不?”

  胡总转动脑壳到处看了看,还是没看到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他长长地叹一口气,打开车门逗上了车。

  “老李,这车坐不下了,你和小王助理各坐刚才那皮卡车去乡政府哈。”秦书记对李村长说。

  李村长很不情愿地说:“我可以懒去得嘛?书记,该啷个整你们各定了逗行。再说那皮卡车是人家私人的,不好麻烦人家得。”

  “屁眼话,你不去像哪样嘛,莫搞忘了,这哈是你的地盘,你最了解情况。正咯,嗯,乡里出钱给皮卡车加点油嘛,这哈要得了噻?”不等李村长回答,秦书记逗上车走了。

  乡政府食堂,还是头回那个雅间,一桌人围得满满当当,菜品非常丰富,鸡鸭鱼肉逗不必说了,还有城里头很难吃到的野猪肉、麂子肉、刺猪肉,雅间的人笑的笑,说的说,气氛同将才在村里完全不一样了。食堂管理员拿来两瓶五粮液,乡党委文书给桌子上的杯子全部倒满,姚乡长举起酒杯,酸不溜鸠地说:“有朋至远方来,不亦乐乎,为欢迎胡总的到来,大家先干一杯。”

  “胡总,我敬你一杯。”秦书记举起酒杯,同胡总碰过之后,一口喝干:“啧,啧,胡总年青有为,我真的好佩服你哟。”

  “不年青了,都36了。”胡总笑着回答。

  “狗日的,整整比我们桃花大了20岁,还怪儿骨之的想些,硬是他妈B筒宝B龙。”旁边的李村长轻声对小王说。

  “在这哈莫说哪些,人家听到了不好。”小王劝他。

  “我怕个卵,了不起老子不当这个鸡巴村长。”李村长喝了二两,越看胡总越气大,平时说话还比较看场合的他,今天实在是直不大住了,逗想诀人。

  “李村长,我敬你一杯。”让李村长没有想到的是,胡总居然端起酒杯过来给他敬酒。

  李村长本来不想喝这杯酒,小王觉得村长不应该在这种场合出人家胡总的洋相,逗捅了捅李村长的腰杆,他这才很不情愿地站了起来。

  “李村长,今后还靠你多多支持,为我们的合作干一杯嘛。”话刚说话,胡总的酒杯逗空了。

  李村长看了看书记、村长、小王,大家的眼里都表露出同一种愿望,那逗是:喝了这杯酒。

  “工作上我肯定是要支持的,只是我希望胡总遵守我们乡下人的规矩,开放逗只管正儿八经的开发,莫一天东想西想的,莫整得大家都不高兴逗没得哪样意思了。”李村长说完,一口气喝干了杯中的酒。

  胡总好象听懂了李村长的话,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因为他非常清楚,眼前的这个村长不是那么好惹的,真搞毛了,对各人也没得哪样好处,弄得不好逗扁担打滑,两头失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来吧。”胡总一直都这样安慰各人。

  吃过饭,一行人来到乡政府会议室,胡总先介绍了一哈他的开发计划,说回到县城,立马到重庆设计院请专家来现场设计。秦书记代表党委政府表态,立即派人到县上申请立项,尽快拿到立项批复,力争早日动工。

  “李村长,你还有哪样意见没得?”最后,姚乡长问道。

  李村长摇了摇脑壳,他晓得,既然党委政府已经决定了,县上也支持,不管他有哪样意见,提了也是白提,他现在该想的只有一个问题,那逗是如何保护好桃花,保护好他心目中未来的儿媳妇。

  李村长和小王回到村里,村民还坐在村口的大柳树下叽叽喳喳地吹牛,看到村长,大家呼的一哈围上去,担心只有一个:搞旅游开发会不会破坏环境,老百姓找不找得到钱?村长不敢日弄大家,逗非常肯定地告诉他们,搞旅游开发不像建工厂、开矿山,不得影响到环境,真正开发出来了,村民们可以开饭馆、旅店,卖土特产,最重要的是公路修好了,同外面的距离越来越近,信息也灵通了,不愁找不到致富的门路。最后,李村长透露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人家湖北有个农民,在互联网上整了个土特产专卖店,门都不用出逗赚了钱好多好多的钱”。

  “日白,日白,绝对日白,门都不出逗能赚钱,哪个龟儿子才肯相信。”黄茂才生死都不相信李村长的话。

  “烂杆式,你狗日的不相信算鸡巴球了。我帮你说,现在外头人家好多生意人都不开实体店了,叫网店,不用门面,只要有仓库逗行。你龟儿不懂科学,狗撵摩托,老子难得甩你。”李村长鄙视地回敬黄茂才。

  其实,李村长将才给大家说的哪些,是在回来的路上小王助理告诉他的,有些东西,他也是第一次听说。

  李村长同村民们的对话,小王全都听到了耳朵里,他深深地认识到,“治穷先治愚”啊,村民们祖祖辈辈过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再加上地理位置偏辟,科技文化落后,新鲜事物接受得少,改革开放都30年了,有些村民的观念仍然改不过来。看来,得发动一些有知识,有文化的青年人,在村里办一个新文化知识培训班,帮助大家提高认识,更新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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