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好像很累,它太需要落脚点,如统一叶远古的曾经沧海的划子;它渴想停泊的港湾,似乎暂时的归宿此刻在它心里竟赛过了永久的期盼。它曾经试图飞到另外的门上,然而,一旦飞起,无数的留恋和牵挂便又像无形的绳索一样,牵扯着它的心——很无奈,那扇破败的柴门,就连门上早已枯萎的荆条的细枝竟能布满诱惑力,让它落下又飞起,飞起又落下,就这样进行着壮烈而又苦涩的循环。
于是,一只那样的蝴蝶便落在了那样的一扇柴门之上。可是那门却老是半开半闭。它用细足勾引柴门,用长须摩挲柴门上的荆条,用柔软的嘴亲吻柴门上那把因久未开启而锈迹斑斑的铁锁。黑夜里它也曾无数次的为自己的幼稚和固执而哭泣,可是一旦太阳又从东方冉冉升起,它就会重新燃起那原本就不曾熄灭的但愿之火。
柴门上应该奇迹般的留下几个字,它想:。是不愿为那只奇特的蝴蝶敞开?是不必为执着敞开?抑或是太沉重,已无力完全敞开?或许早已经不配为贞洁敞开,怕亵渎了那贞洁的精灵。也许这柴门里面陈封了很多粉红的动人故事,或者是不等闲示人的悲欢离合或苦辣酸甜;也许里面根本什么也没有,苍白得如统一张没有价值的白纸。从黄昏到黎明,再从黎明到黄昏。但究竟蝴蝶确实落在了柴门上。
柴门上的锁开了,像金石一样的开了。
直到有一天,一场风雨过后,天空中泛起了一道锦绣的彩虹。只能从编织柴门的几根荆条上可以想见几千年来它所经历的夏雨秋霜和冬雪春寒。于是,它挥起略显沉重的翅膀,带着痛苦的但愿和幻想,不解的离别那曾经相逢过的柴门,慢慢的腾飞;它的身后留下了那扇也许永远不会彻底打开的柴门。它在古老而苍凉的暮鼓晨钟声里分辨来自柴门那一面的某种音符,而那声音实在也是它自己的心跳。
那是一扇破败的柴门,因根本没有气愤而疲劳不堪。
不然,为什么它飞过了几千年来就是那样、没有人能够解释的情天恨海。它将朝霞连同自己的靓丽反映在柴门上,它将花香连同自身的气息抹在铁锁中。于是它一如既往的执着的向往着门里面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的景色——五彩缤纷的世界;它想聆听那支唱了不知几千年的也不知还将唱几千年的古老的歌在门的那面轻轻响起,并且不在乎等待过程中的无穷孤傲与寂寞。它突然发现,自己原来是丰硕多彩的,包括外表,也包括生命。柴门外的白色蝴蝶便有了新的颜色。它全然健忘了附近的景色,也根本不曾赏识身边的风光。
那是一只古老而年青的蝴蝶,因千年的旅途劳顿而愈加娇弱,它那雪白的翅膀上挂满了一路风尘。而蝴蝶是不愿从那半开半闭的门缝中挤过去的,于是,它便苦闷,它便哀伤,它在哀伤中编织但愿而又在无数次的但愿中阅读哀伤。然而不知是造化的捉弄,仍是天然的痴迷,它竟然落在了一扇柴门之上,犹如旧时王谢堂前的燕子。它是在用自己的青春熔化后再锻造的特殊的钥匙,试图打开那把经年的铁锁。谁也说不清是柴门迎接了蝴蝶,仍是蝴蝶追求了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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