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阳美食炸油粑粑

休息闲得无事，到乡里的同学家去玩，正赶上他们准备炸油粑粑做夜饭吃。同学的爱人秤了五斤大米、半斤黄豆，倒在盆子里放水揉搓后泌掉，再放水揉搓后泌掉，一共揉搓三遍，淘洗清水了再放温热水浸泡。同学在砧板上切了一碗腊瘦肉丁，一碗腊肥肉丁，一碗蒜末、一碗姜末、一碟干辣椒末，同学的爱人从坛子里抓了一碗酸大蔸菜颗颗，一碗霉豆豉，同学把灶孔里火生燃了，我站在灶边看同学的爱人把肥腊肉丁倒进锅子里煸炒，煸出了油，煸得只有黄豆大，才倒进腊瘦肉丁煸炒，煸出了香味，把蒜末放一点，姜末放一点，干辣椒末放一点，霉豆豉全部放进去，煸出了香味才舀到一个碗里。又倒进菜油，煸沸后把姜末和干辣椒粉倒进去，煸糟，把酸大蔸菜颗颗倒进去，煸熟后放点盐，放点蒜末，才起锅舀到另一个碗里，这是为炸油粑粑准备的两种馅料，同学的爱人做这些事情非常娴熟，三下五除二就做好了，一点也不拖泥带水，是在忙碌中做得井井有条。
    吃了中饭后就到偏偏屋里推油粑粑浆子，同学提一桶水把两扇岩磨子连同磨架清洗了几遍，同学的爱人把磨盆也清洗干净，同学端来泡好的大米和黄豆摆到高桌子上，同学的爱人拿来了瓢瓜和调羹，安好磨把、摆好磨盆就开工了，同学家的岩磨子不是手推磨，而是长把磨，把有两米长，手握的把柄系了一根从柱头上扯下来的吊绳，起到平衡的作用。我站在同学的身边看他用均衡的力量把岩磨子推转了，同学的爱人用瓢瓜舀了半瓢泡好的大米和黄豆端在手上，每次带水舀半调羹泡好的大米和黄豆喂到磨眼里，同学把岩磨子推转了三圈后，同学的爱人才喂半调羹泡好的大米和黄豆，推出的浆子白白的、细细的，慢慢地流到磨盆里，征得同学的同意，我接过他手中的磨把推了起来，同学和他的爱人以为我不会推，一边指导一边讲解，他们看到我推得像模像样就不指导和讲解了，我原来在家里也经常推磨，推的不是长把磨，而是推的手推磨，一直没忘记推磨的套路，即便是第一次推长把磨也不觉得吃力，比推手推磨轻松多了。同学见我推出了汗水，叫我休息，他接过把手继续推起来。推长把磨没有两个人合作做不好事情，不像推手推磨，一个人推，一个人喂，一个人推的手推磨又非常劳累，要一心二用，推长把磨一心一用，但牵扯到两个人的紧密配合，各有各的长处，各有各的短处，都是为了一个目的，把要推的东西推出来，推磨推的是懒磨，懒磨才出细活，推出来的浆子在质量上才达到要求，这就是推磨人的经验之谈。
    盆子里泡好的大米和黄豆逐渐减少，都被同学的爱人舀到瓢瓜用调羹喂到了磨眼里，已数不清她舀了好多个半调羹，带的水不是很多，推出的浆子既没干成条干成颗，也没稀成水稀成液体，而是恰到好处的粘稠的浆子，像浆帘一样从磨齿里滚出来，再从定磨上滴落到磨盆里，花了三个半钟头终于把泡好的大米和黄豆推完了，同学的爱人取来棕刮刮把挂在定磨上的浆子刮到了磨盆里，再揭开上面的转磨和定磨一起，用少量的水把残留的浆子洗到磨盆里。同学和他的爱人把一盆白哗哗的浆子抬进了灶屋里，同学到灶门口准备柴禾去了，同学的爱人把剩下的蒜末倒进盆子里，还放了盐和花椒粉，用锅铲搅拌均匀。等同学把灶孔里火烧燃后，同学的爱人提来一桶菜油倒进了锅子里，再从碗柜里取来铁丝钮的半圆形粑粑架放到锅子挨灶檐的一边，再从油坛子里取来油粑粑窝把钩钩挂在粑粑架上，把窝子浸泡在油里面，再把上午准备的腊肉丁和酸大蔸菜颗颗端来摆到灶台上，再用瓢瓜把浆子舀到小端盆里，也摆到灶台上，等待锅子里的菜油冒出了青烟，没有生臭味后就可以炸油粑粑了。
    我则成了一个忠实的观众，看同学的爱人从油锅里取出油粑粑窝子，从端盆里舀半调羹浆子倒进油粑粑窝子里，再用小调羹舀三调羹腊肉丁倒进油粑粑窝子里，再从端盆里舀半调羹浆子倒进油粑粑窝子里，才放到油锅里炸。同学的爱人又从油锅里取一个油粑粑窝子，和先前的程序一样，先浆后馅再浆，重复性地反复操作，油粑粑炸过分把钟就要空窝，是把油粑粑窝子从油锅里提起来，在锅衔上轻轻一磕，油粑粑从油粑粑窝子里滚落到油锅里，用炸油粑粑的专用火钳翻过去翻过来炸，炸熟炸透炸香炸得二面黄了才从油锅里夹出来放到粑粑架上沥油，油沥干了再装到小簸簸里，腊肉丁馅料包完了，再包酸大蔸菜颗颗馅料，馅料包完了，最后炸的油粑粑就不包馅料了。同学在灶门口掌握好了火候，锅子里的油温一直没有偏高没有降低，始终保持在合适的温度，同学的爱人才没在同学加柴的过程中提出疑义，而是专心致志地炸油粑粑，从油锅里忙到端盆里，再从端盆里忙到油锅里，浆子用完了再舀，忙出了她的节奏，一双手像穿花一样，要把炸油粑粑的工具一件件都要过手。
    炸油粑粑的过程香喷喷的，飘出的油烟子香，流动的空气香。同学的爱人叫同学把小方桌摆到灶前面的火坑上，同学提一瓶白酒摆到桌子上，又拿来两个酒杯、两双筷子、两个饭碗，同学的爱人捡了两盘包了腊肉丁和酸大蔸菜颗颗的油粑粑摆到小方桌上叫我们先吃，她要把剩下的浆子炸完。我和同学对面而坐，他倒了两杯白酒，一杯摆到了我的面前，一杯放在他的面前，同学叫我莫客气，架势（开始）吃。同学的爱人炸的油粑粑非常好吃，外酥里软，盐味合适既不偏咸也不偏淡，里面的馅料就更有味了，腊肉的腊香得到充分的体现，酸大蔸菜的酸酸得有味，再和同学碰杯后抿上一口酒，实在是太过瘾了，比我在任何地方吃到的油粑粑都要好吃，尽管我没有参加所有的流程，但我从同学和他爱人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验，即使这种体验是间接的，好像我真正的参与其中，经过了炸油粑粑的所有过程，才感受到今天的油粑粑有滋有味，从嘴里爽到心里。我知道炸好的油粑粑放冷了再炸第二遍吃热的，煮油茶汤吃，煮油汤拌辣椒水吃，蒸透了吃，烤透了吃，焖透了吃，切成片和肉炒起吃，油粑粑是老家人的小吃，逢年过节吃，大小事情吃，平常时候吃，是按照一斤大米一两黄豆的配比用手工制作出来的，不需要添加其它粮食和佐料，是一种纯天然的绿色小吃。其实同学早就邀请我到他家来玩，都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缠身，今天的到来，同学和他的爱人是非常欢迎的，尽管事先没有联系，同学两口子的热情仍然不减。
    这次来了，同学教我多玩几天，他说已经过了农忙季节，可以陪我在他所住的寨子好好打几个转转，还可以到山那边他重庆的亲戚家去玩，既然来了，我不再找什么理由支吾，那就由同学安排我的日程，他说要带我到山上去挖土六蜂蛹回来弄熟了吃，他说要带我到溪沟里打角角鱼回来弄熟了吃，他说要带我到森林里去摘酸梨子回来煮葩了吃，同学列举了太多的项目，把我一个星期的休假安排得满满当当，刚好留了一个下午作为我回家的返程。同学说他比我大一岁，应是叫我给他的爱人称呼嫂子，我也就勾腰老性直真的把他的爱人喊的嫂子，这也算我对从末谋面的同学的爱人一种尊敬，同学说他的一对儿女都大学毕业了几年，一个是重庆市的公务员，一个是深圳某合资企业的财务总管，都在各自工作的城市成家了，同学和他爱人两边的父母也在最近几年先后去世，家里只有他们两个相濡以沫，也就没有什么负担了，同学说我们以前没大走动，觉得有点生疏，现在我们走动了，那就走勤点……